《汉军风云录》 第003期
马万勇/文
吕露/图
部分图片由受访者提供
2021年4月25日，武汉市校园足球联赛小学精英组决赛中，汉阳区德才小学以最后的点球大战战胜桥口区新河村小学，获得冠军。
作为汉阳德才小学队的主教练，当球队夺冠时，孔华流下了眼泪。\”孩子们很不容易，他们坚持到了最后，尝到了胜利的果实。\”孔华兴奋地说。
这简单的“不容易”和“坚持”，也是这20年来孔华和足球、所幸，坚持下来的孔华，也品尝到了胜利的果实.之间故事的浓缩
5月武汉的一个周四下午，汉阳区德才小学一楼最里面的办公室里，两张简陋的书桌上，叠放着足球课件。办公桌前的孔华正在整理一叠武汉三振队主场比赛的球票。“这张票是给家长和小球员的，正好是中甲武汉赛区，让孩子感受一下职业足球的氛围”。
孔华的身材符合武汉足球“小、快、敏捷”的特点。如果当年没有伤病，孔华可能会像其他大多数优秀的足球运动员一样，在球场上度过自己的青春，然后退役，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度过余生。
但是，生活中没有“如果”，但也会照顾那些努力的人，这就是武汉校园足球金牌教练员——孔华有今天的原因。
01
青少年顺利学会打球，
受伤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孔华是土生土长的汉阳人，他的足球梦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就是刚刚被他打败的桥口区新河村小学。“我7岁的时候进了新河村小学，每天都跑月票。我从腰堤换到钟家村，再换到水厂，从起点坐到终点……”孔华回忆道。
三年来，一晃半生，如今，孔华带队时常会与“母校”新合村battle。在武汉市市级校园足球联赛决赛中两次相遇：2019年，孔华领衔的德才小学点球险胜对手，2021年，终于赢回一城。
孔华的父亲是一家钢管厂的普通工人，母亲是一家杂货店的店员。用孔华的话说，他是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他小时候和父母住在出租屋里。这个邻居家做了一些米汤，那个邻居家点了一些食物.
孔华还记得，刚开始踢球的时候，在一次打架中摔跤，腿上破了一块皮，家里没有药，也没有好好处理伤口。当他醒来时，伤口和被子粘在了一起。“妈妈怕我疼，就拿了一把剪刀把被套剪下来，然后用温水敷上，等伤口软化后再把被套拆下来。结果伤口又破了……”孔华回忆道。
艰苦的生活让孔华早早懂事。10岁那年，孔华进入湖北省队，正好赶上“国训”的尾巴。他不仅不用交费，国家还给了补贴。“每个月给20元补贴，还有20斤粮票。节日里还会送月饼和水果.你可以把它们带回家。”
1997年香港回归中国，孔华随队编入武汉雅琪队，成为队里最小的球员。在此期间，孔华的球技有了很大的提高，并作为队长随武汉队参加了第四届城运会，挺进了安的决赛，最终获得了第九名。
// 效力武汉红桃K队时的孔华（左）
2000年，19岁的孔华得到了职业联赛的出场机会。是足总杯武汉红心队对江苏队的比赛。初出茅庐的孔华得到了教练殷立华的肯定，前途一片光明。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在一场青年队比赛中，孔华半月板受伤。“当时球就破了，可想而知威力有多大……”
在这次事故中，孔华在北京市第三医院住院三个多月。“当主治医师告诉我会影响我的职业生涯时，我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出院的孔华试图重返足球场，但在恢复训练中各项指标都未能达到球队的要求。在比赛中，他害怕和别人竞争.2000年，孔华退役。
02
>为谋生远离足球，
兜兜转转却离不开足球。
生活中没有了足球，孔华十分迷茫，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市体育运动学校向孔华抛来橄榄枝——到学校担任足球教练员，月薪800元。仅仅工作了半个月，孔华就厌倦了这种一成不变的日子。
他拿着做职业球员时积攒下来的20余万元，筹办了“华笛体育用品专卖店”。“当时鹦鹉花园的房子才1680元/平，我没有买房子，决定做点小生意……”
第一次创业，在华笛体育用品专卖店里，他摆上了当时武汉红桃K队的签名球衣、足球……告诉消费者，“这里专攻足球专卖，我是职业的，找我拿货，准没错”。
在朋友的帮衬下，孔华的生意逐渐走向正轨。他骑着小摩托去汉正街进货，一个人忙前忙后……生意最好时，一个月销售20万元。
孔华开启了“会员制”，会员购买商品有折扣的同时，还有一项增值服务——教你踢球。这吸引了周边众多初中生的眼球，孩子父母也支持。最高峰时期，孔华一个人带着70个孩子训练。
在孩子们身上，孔华重拾了他对足球的希望与梦想。
03
教练？大夫？管家？
他是足球届全能保姆。
从华笛体育用品专卖店到华笛足球俱乐部，孔华的第一批正式学员，是德才中学20余名初一的孩子。
孔华在二桥基地附近租了个两室一厅，供孩子们住读。早上孩子们上课，孔华就去菜场买菜，安排好一天的伙食。“五花肉才三块五一斤，然后随着物价的增长到八块钱一斤……”然而学生们的住读费一分也没有涨过。
家长太不容易了，大多数是外来务工者，少部分是做点小买卖的。家长把孩子丢给他，是信任。“家长们不操心了，我不仅管他们的生活，还教他们踢球，辅导作业……我是一个全能保姆。”
足球教练起步阶段，孔华吃了当运动员都没吃过的苦头，学会了空调安装、疏通便池、维修家电……“在外面请个人，‘出场费’总要个30、50块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 孔华带着小球员踢球
这帮初中生也非常争气，每年征战晚报杯都取得不错的成绩，还拿到过冠军。渐渐的，华笛足球俱乐部有了小小的名气。
随着这批孩子即将毕业，孔华也结婚生子。大女儿2006年出生后，孔华的身上又多了一份责任，“奶粉钱、尿不湿……”一笔又一笔生活开销。
在几个朋友的撮合下，他再次创业——代理燕京啤酒。足球、啤酒两轨并行。早上处理好孩子们的生活琐事，下午训练……训练结束后，马不停蹄送酒，餐馆、酒吧……“啤酒生意利润大，确实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生活中的一些压力，孔华有些飘了。
有一段时间俱乐部、球队的管理上，孔华交给两三名助理教练打理，而他的重心放在了燕京啤酒的代理身上。这样的日子维系了一段时间后，孔华发现他在队里和不在队里，学员们是两种态度……
△// 孔华指导小球员训练
孔华及时调整心态，摆正位置。一年后，果断把啤酒代理甩了出去，一门心思思考足球俱乐部转型——从初中生到小学生方向转。“初中生培养出一个好苗子太难了，足球还是从娃娃抓起”。
从汉阳区江汉二桥小学到德才小学，得到了区教育局和学校的大力支持，德才小学甚至将学校教学楼的四楼作为足球基地，提供给该校足球运动员生活学习。
孔华依旧扮演多重角色，除日常训练外，他还辅导小球员们写作业，讲故事。每当夜里，当孩子们熟睡后，孔华还会给皮外受伤的孩子们处理伤口……
04
校园足球如火如荼，
他却有「幸福的烦恼」
如今武汉校园足球如火如荼开展，孔华和他的俱乐部逐渐“强大“。
从最初的一人挑大梁，到三五好友的协助，再到如今三十人的教练团队；已合作的区内布点学校有18所，其中小学15所、中学2所、高中1所，参与足球学习的学生达10000人以上，参与足球训练的队员已达1000余人。
一串串数字背后，都是孔华的踏实努力以及身边的朋友们的支持。20年间，孔华总在最难熬的时候遇到贵人的相助，而他最大的贵人是妻子。
2002年与妻子相识，一年后结婚……现如今膝下儿女双全。“我妻子，旺夫。她总能够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我一门心思扎根在足球上。” “她是一名教师，平时会跟我一起值班辅导孩子们写作业，跟孩子们聊天，做心理辅导……”
说到这里，孔华有些内疚，“我女儿现在跟我都不太亲，错过了她太多的成长瞬间。”
一路上，孔华吃到太多的“苦头”，每一次想要放弃的时候，总会有一股劲提醒着他要坚持。
△// 前国足主帅朱广沪为孔华（左一）和他弟子们颁奖
“跟孩子们有感情了，如果离开了他们总觉得差些什么……他们那么的可爱，他们需要我。”孔华说，“虽然有很多孩子接触足球起步很晚，但是他们都很努力，做到了‘笨鸟先飞’，很争气。”
从2005年至今，孔华率队在武汉市、湖北省乃至全国大大小小的赛事，也取得了一些斐然的战绩。
刚刚问鼎2021年武汉市校园足球联赛市级总决赛，连续五届初中组晚报杯比赛冠军，2011年在武汉市青少年足球年度比赛中成功卫冕，荣获甲乙组双料冠军……
好的足球苗子，华笛俱乐部多年来也一直在向省、市足协输送，“他们正帮我完成我没有实现的梦想，现在中国职业联赛各级联赛都有我带过的球员。”孔华嘴角上扬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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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练团队的搭建，学习至上。每周青训工作结束，孔华都会抽出一个小时进行总结，从比赛、训练等方面着手。
● 俱乐部的盘子越来越大，也得到了外界的一些资助。每个月要给教练团队开十几万的工资，孔华还在抠破脑袋想着，如何给教练员创造一些福利，只有基层教练员稳定了，武汉校园足球才能稳定。
这就是孔华
曾经因伤退役的职业球员
如今武汉校园足球的金牌教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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