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陈的老鼠)
齐跟着村里的人,一路来到大队部。大雾弥漫了道路,天气也没有放晴的意思。好几次,他差点跟不上前面抬伤员的队伍。但在浓雾中,不时出现许多新面孔。有些农村妇女穿着非常简单的衣服,扎着马尾辫,留着鬓角,她们的眼睛不知道是这种奇怪的天气让她们这样,还是她们一直在流浪,大多数人穿着格子外套,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年龄分布。好像大家都是同龄人,都暴露在同样的天气里,皮肤干,嘴角皮肤干。
到了村里,分不清东西南北的圣器自然就念叨着:“上、北、下、南、左、西、右、东,那就按西就是了。”好像前辈们听到圣器的诵经声就停下来了。事实上,仔细观察与盛奇的吟诵无关。胜七看了看,左边是一个巷子的平台,距离很大。在站台上,有一棵不知年龄的老树。树下有三个石墩和一根干枯的树干,树干旁边有树枝烧成的灰烬的碳。胜七心想:“不知道这些人平时坐在这里说些什么。”与巷子相对应的是,由于雾气聚散,偶尔会露出红砖墙和屋顶瓦片。墙上最明显的是一块黑板,上面记录着村里需要做的事情和安排。基本上大部分都是森林防火的知识,图片很简单。前面的背影一动不动,随着铁门的吱嘎声,前面的人开始动了起来。胜吉跟着他进了院子。中间是一根旗杆,上面挂着一面国旗。盛吉心里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而他的身后,是一张石板做的乒乓球台。桌子旁边大约五米处是一个似乎被腐蚀了的篮球架。院子的某些地方还种着一些植物。我们还没来得及细看,盛奇就听到前面喊了一声:“带人去一楼”。胜吉跟着队伍,没走几步,就来到了门口。那仍然是一扇红色油漆的门,油漆有点褪色。房间里有两张木床,挂着钨丝灯。钨丝灯发出的光让胜吉不得不回忆起一些不好的感觉。房间的入口处和窗户边有两个非常简单的沙发和一个木制茶几,上面放着陶瓷杯子。
晚会把朱鹏放到床上后,他们都陆续散去,留下一个年纪稍大,戴着圆眼镜,看起来像会计老师的男人。那人问圣器:“你是谁?”圣七心里知道刚才没人注意自己,就把前因后果告诉了那个年长的人,后者只是“哦”了一声,然后对圣七说:“你过来,这里还有一个房间。你去休息吧,等这两个人醒了再说。”盛琪跟着中年男子进了与朱鹏房间隔着两间房的房子。装修和朱鹏的差不了多少,但多了几分热闹,不仅仅像是酒会,更像是某个人的生活。中年人临走前说:“休息一下,好好睡一觉。雾将在下午消失。我们必须开会,然后我们会检查发生了什么。”胜吉说了声“谢谢”,然后中年人关上了门。胜吉环顾四周,在角落的一张床上躺了下来。床垫都是棕榈垫,很硬,但还是干的。盛吉经历了一个高度集中的夜晚。躺下后,他顾不上许多了。疲倦来了,延伸到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最后,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与此同时,王虎已经到了朱鹏先生的家。进门之前,王虎先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具袋,然后推开吱嘎作响的铁门。铁门的声音足以让人听到有人来了。院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好像昨晚这里发生了非常不寻常的事情。王虎直接走到房子的屋檐下,门没有锁。房子的装饰似乎让这种宁静更加浓重。他直接去了朱鹏先生平时睡觉的房间。然后他去了朱的家,那里有一个人裹着被子缩成一团缩在角落里。乍一看,好像只是个摆设,一动不动。王虎走过去拍了拍被子,没有任何反应。当他正要掀开被子的时候,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睁大了眼睛从里面戳了出来。
王虎早就料到了这爷俩的失魂落魄和他受到惊吓后的反应,但他没想到会如此严重。他不在乎立刻释放他的不满和怨恨,而是仔细地看着这个从被子里伸出来的头。他的眼神呆滞,却很明亮,仿佛完全没有察觉。王虎问:“你爷爷呢?”朱鹏的表哥似乎没有听到,加上他蓬头垢面的头发,整个容貌和前一天呈现的鲜明对比让人措手不及。王虎看着孩子的样子,大多也问不出什么,转身就要出门。当他走出朱鹏表哥的房门时,他又望了一眼,看见朱鹏表哥又缩了回来。但这一次,是朝着墙,墙上剥落的墙皮都一块一块地散落在被子上。大步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踢了一把椅子。据胜吉说,朱鹏的二爷此刻正躺在一间平房里。王虎向平房走去。当他经过那扇半拱形的门时,他也不自觉地站在那里,看着铁门另一边的老房子。院子里杂草丛生,有一个黑色的大水缸被杂草覆盖。
门开了,朱鹏的二爷趴在地上,一只鞋掉在一边。这位老人很可能已经在半夜从床上掉了下来。过度的惊吓和奔跑让他失去了知觉。王虎急忙上前,想看看老人是否还有呼吸,但他还在呼吸。用力转动老人的身体,然后一手托住他的脖子,另一手抬起他的腿,将老人平躺在床上。朱鹏的二爷没有醒来的迹象。王虎心想:“现在去跟村干部说一下情况,从镇上叫辆救护车。如果这一切如我所猜测的那样,我得等老人和小人睡醒了才能说清楚。”
王虎走出院子,关上了铁门。这时,不远处有一个高个子,留着80年代的长发,弯腰驼背,背着双手,慢慢走下来。”王虎喊道
陈耗子,要做什么去?”来人一回头,说了句:“虎子啊,刚才老刘放牛从我门口过,告诉我出了个什么怪事了,我这准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王虎说:“你老婆子刚走,你就到处乱跑,孩子自己在家不要紧?”陈耗子不慌不忙的说:“不要紧,已经把饭都准备好了,饿不着他。”陈耗子的的确确是七八十年代的人,来村子里的时候也就是十七八岁,跟着同乡一起来的,那时候村子里都在矿上工作,他自打来了这,挣了两年辛苦钱后,离开了一段时间,听说当时是在外面和人打架,赔了很多钱对方才罢休,自打那以后就一直住在这个村子里,直到后来同乡都全部走光了,他没走,照他的说法是:“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在这习惯了,不想走。”孩子很小的时候就接了过来,并且他去世的媳妇也不是自己的原配,而是出自一个并不富裕的某山区里出来打工的妇女,俩人好上后,陈耗子负责进矿洞赚钱,而女人呢则是一边照顾孩子一边拿出一部分钱寄回家去给自己的原配抚养孩子。王虎每次在见到陈耗子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知是出于这人虽说不是本乡镇本村的人而觉得避之不及呢?还是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那些年金矿辉煌的时候,村子如镇上般的繁华似的,陈耗子这样的人,说起来就像是在翻阅那段历史。
陈耗子依旧是那副样子,慢慢悠悠,偶尔还带着咳嗽,并且走不多远,就要到旁边呃出一口老痰来,王虎看见只好问他:“身体还是之前那个样子吗?”陈耗子摆摆手:“早年间不注意身体,肺积水了,去医院抽过几次,医生说了多注意身体,别的就没再讲什么?”王虎知道,当初矿工没日没夜的干活,矿井下的环境又非常的糟糕,本地人受不了那个苦,多数都是在室外做一些简单的苦力,而真正的出力者正是这群来自各个地方更能吃苦的人。两个人一人一嘴,并排走在村子的路上,期间话说的很少,走到第二排巷子口的时候,围观着很多的人,一个年纪约有六七十岁的老人站在那里,村民都在七嘴八舌的各说各的,王虎见了老人说:“村长,我刚才去了老朱家了,也没问到什么,倒是老朱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最好是找车来拉去医院。”村长眉头一皱,一字一句说着:“行,那你先去联系一下,有事儿回头再说吧!”这句话说的有气无力,看来村子里每天乱七八糟的事情把老人已经折腾的精疲力尽了。王虎穿过人群走了,陈耗子开始站在一旁听人说道:“听说是走尸了,我听前面的人说晚上那门“哐、哐”乱想,没人敢来啊。”“就是,谁敢来,大半夜这事儿不得把人给吓死”。陈耗子越听越奇怪,心想:“这事情蹊跷,得看看。”
村长喊道:“行了,都不要在说这乱七八糟的东西,抓紧开门赶紧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话虽然这么说,但是真正敢去的没几个人,陈耗子在一旁看着,踱着步子慢慢就往巷子里走去,众人看着他往里走,有胆子大的也嚷嚷着跟了上去,陈耗子来到门前,先拧开王虎拴在门上的铁丝,然后一把推开了门,院落里一切如旧,和盛奇离开时没什么区别,继而众人跟随着陈耗子来到房檐下,有几个人在后面嚷嚷着:“老耗子,开门啊,你不胆子大吗?”陈耗子转头,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很不屑的样子,瞄了一眼大伙儿,像是在说:“你行你来。”这一瞄一下子安静了,陈耗子走上前,慢慢解开缠在把手上的铁丝,一把推开门,迎面扑来一股供奉香烛和烧纸钱的气味,再一看,地上横着老太的尸身,村民大惊,有的都直接溜了。这么一来,只能说这是的的确确发生的了!陈耗子走进屋里,左边房间里,老头的尸身依旧平放在那里,木板旁边的蜡烛也早就烧尽了。他二话没说,就招呼着身后的人把老太的尸身抬到之前的木板上,没人上前来,陈耗子对着尸身说到:“我们都是来帮忙的。”身后的人听到他这么说,加上天早已经大亮了,完全就把惧怕抛在了一旁,就一起抬着老太放在了木板上,刚刚放下,就听“啪”的一声,那是门外电线空气开关跳闸的声音,紧接着,就看见墙面上方一根外面包裹着白色绝缘套的电线整个掉了下来,而正中间正好掉在老太的尸身上。一切处理完成,村长对着众人安排,陈耗子在这时候就走了,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不必参加,也不能参加。他在走前就已经听说了,城里来了两个小娃娃,这会儿正在村部呢!
王虎叫来的车子已经把朱鹏的二爷和瘦子拉去镇上的医院了,而朱鹏经过检查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休息。盛奇躺在床上,各种噩梦导致他忽睡忽醒,连着好几次开门关门他都觉得有人不断的走向他,看看后又走了。醒来已经下午三四点左右了,扶着床起来坐在床边喘着粗气,看上去很痛苦。看了一眼前面,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到那俯身写着东西,笔在本子上“唰唰”的,盛奇还没开口,中年人开口了:“醒了啊,朱鹏也醒来了,就是浑身疼的很,而且也在问你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你不要紧。另外还有个人也来找他,还来看了看你。”盛奇一脸疑惑,心想:“看我?”